边走边记（2002年5月 ）

语冰

娃对于这学期新换的班主任一直都无法喜欢无法适应，这种不喜欢和不适应还大有愈演愈烈之势。到目前为止，娃提起班主任的时候，一直都是直呼其名，从来没叫过老师。

据娃说她这还算好的，×××对班主任恨之入骨，×××昨天甚至踢了班主任。

这阵子，娃一直紧张地备战兵乓球比赛，家里的球案子整周都没收起来。前天晚上更是和娃爹练了整整一晚上的兵乓球，终于能低失误地顺利发球了。没成想昨天被通知错过了比赛期，因为班主任记错了比赛时间。

娃和其他两个准备比赛的同学大怒，据说痛哭了半个小时，班主任还笑嘻嘻地没理她们。娃说起班主任的时候，又多加了一个“贱”字。

我淡淡地问娃，“可以这样评价一个人吗？”

娃便住了嘴，但过后再说这件事的时候，还是咬牙切齿的。

今天早晨，娃又恨恨地嚼着着班主任的名字提早上学去了，因为班主任要求值日生提前25分钟到校，否则多跟半个月的值日。

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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娃的这个班主任，说起来真不是多差劲，她最主要的问题在于太平淡。平淡得让这些大孩子们感到愤怒。

上课沉闷，让人昏昏欲睡。课后平淡，和学生基本没什么感情上的交流。在班级管理上也是没什么建树和担当，从不为孩子出头，也不为孩子做主。

这些平淡，如果是面对一年级的小娃儿还好，甚至是孩子的福。可惜她接的娃这个班，前任班主任是一个很感性、很投孩子缘的老师。

此外，和她同来的另一位同年龄老师，带娃旁边的班级，那个老师非常活跃，非常受孩子喜欢和爱戴。以至于娃们悲愤地认为，她们的班主任是被掉了包的。

有这两个老师陪衬着，娃的班主任就悲摧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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蒲公英 发表于 2012-11-1 15:43
娃们悲愤地认为，她们的班主任是被掉了包的。

娃们的想象力真是丰富呀~~

咳，因为这两个老师是同时被招考进来，同时被插班进来的，所以娃们就有了这样的联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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娃的托管班有钢琴，和娃一个托管班的同学也会弹钢琴，偶尔会在托管班弹好听的曲子，让娃很是仰慕。于是回家要求我也给她买钢琴。

我对娃说，弹钢琴和弹电子琴不一样，弹钢琴要付出更多的练习和努力，钢琴也要贵得多。如果买了钢琴，我就不会容许你一周才弹一两次琴，我不希望我们家的钢琴和姥姥家的钢琴一样成了摆设。

我于是和娃做了个约定。

我对娃约定：如果半年里，你能坚持每天都弹琴至少半个小时，半年后，我就会为你买钢琴。这样做的目的有两个，一是让我看到你弹琴的恒心，二是让你自己看清楚，你是不是真的那么喜欢弹琴。

我告诉娃，如果中间间断，就留下整数月，扣除零散的天数。这个要求让娃有点慌乱，她向我提了N种间断的可能。我不想在细节处纠缠，简单地安慰她，“好吧，我知道了，我会酌情考虑。”娃也就认了。

现在娃基本每天都能弹琴，偶尔忘记，只要我一提醒，她就嗖嗖地跑去弹琴了。

我倒真想看看她能坚持多久.............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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刚刚娃吃糖的时候，牙居然被糖沾了下来，这个经历太神奇了，必须要记。

娃爹说，“如果你每颗牙都这么掉，那掉牙就是甜蜜的回忆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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圣诞节快到了，娃最好最好的朋友生日也快到了，娃开始了紧锣密鼓的准备。

她说她有一个大想法，要在圣诞节送小组的每个同学一支棒棒糖，我表示没问题。娃向我确认，“这要差不多十块钱呢。”我继续表示没问题，并信誓旦旦地说，“让你们过上甜蜜的圣诞节，这十块钱微不足道。”娃爽利地说，“谢谢妈妈。”

嗯，这个“谢谢妈妈”是娃最近的口头语，这对从小就不会说谢谢的娃来说，是里程碑式的变化。上次我在开会的时候得了一只好用的签字笔，回家给娃献宝的时候，娃居然也无比开心地大叫，“谢谢妈妈”。我笑她，“还不知道好不好用呢。”娃也笑，“一看就是好用的样子。”此外，我给她买了新袜子她也会很开心地“谢谢妈妈”，如此种种，不一而足。

这个小妮子最近越来越厚道了嘛。

对于圣诞节自己的礼物，娃一直很纠结，不知道要什么才好。原来她一直羡慕同学有漂亮的多功能手机，我便建议她圣诞礼物要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漂亮手机（以前她都是用我和娃爹淘汰的），但不要多功能的，因为我们不用手机上网和玩游戏。

娃考虑了一天之后，决定不要手机，要求在圣诞节得到一本自己六岁的手记，而且自己要和好朋友一起编辑照片。我欣然应允的同时也惊出了一身冷汗，因为我好久好久都没写手记了，如果娃明年后年大后年都要手记的话，我早晚会因为没有存粮而被她扁。

于是我灰溜溜地来补手记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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娃圣诞节除了要手记书以外，还要求我给她一些惊喜。

我们每年过圣诞节的时候，除了满足她一个要求之外，我还会在平安夜的晚上，往她床头的手工大袜子里塞一些小玩意儿，比如小零食、巧克力、各种小本子、小零碎什么的，娃会在圣诞节一早把袜子里的东西一件件的拿出来玩儿。这已经成了我们每个圣诞节的约定。这个节目如果娃一直喜欢的话，我打算一直延续下去，成为她童年里美好的记忆之一。

前年圣诞节，正是娃最迷狗狗的时候，当她一大早从袜子里掏出一只小哈士奇毛绒狗的时候，那个惊喜的小模样我现在还记得。那只狗狗娃抱了两年，现在每晚睡觉还抱着，心肝宝贝一样地喜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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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几天降温了，我给娃穿了很多。今天早晨出门以后，我问娃，“你冷不冷啊，我觉得都快冻透了呢。”娃说，“不冷，我都快中暑了。”

我哈哈笑，“你牛。”想了想继续笑道，“不对，是你娘真牛，给你穿这么多。我是没娘管的孩子，所以快冻透了都，好可怜啊。”

娃很仗义地挺身而出，“我管你。”

我还没来得及表达感动，娃又无比利索地说，“穿裙子。”

我嚎叫一声，认了命，“我还是做个没娘管的孩子算了。”

但愿娃长大以后会是个靠谱的娘..........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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娃的班主任在班级管理的问题上又出了馊主意，她把班级分成四个组，组和组之间互相监督打分，弄得每组之间的同学互相拆台揭发，乱糟糟地闹成一团，娃的班主任居然还为孩子们的“好强”而“感到自豪”。

娃回家对我说，“我不认为好强是好事，你认为呢？我看到二组的***和三组的**打架，我都快哭了。”

我表示有同感，“我也从来不认为好强是好事，大家团结友爱多好。”

娃又说，“我明天可得早去，迟到了就给我们组丢分了。”

我笑她，“你不是不想那么好强嘛。”

娃很不以为然，“那分可也得要啊。”

我..............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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昨天晚上在和和家的手记里受到了触动，意识到我对娃的学习太随意太放手，从她上学那天开始，除了无条件地大量地给她买书，提供阅读素材外，对她的学习过程基本是不闻不问，没做什么引领性的工作，造成娃思维能力方面的局部缺失。

睡前和娃爹交流这个观点，提到娃思维方式过于单向线性的问题，娃爹也认为我们做的训练不够。于是我们决定慢慢地弥补。今晚我和娃一起做了几道趣味数学，算是个从此参与她学习的启动仪式。娃很欢迎我陪她，无比开心地说，“做什么不重要，重要的是一起做。”

这个小妮子，现在还处于时时刻刻都要和父母同行同止的阶段，想什么都要和我们唠叨一下，学校里发生了什么也都要和我们滔滔不绝地讲，虽然我在她学习上放手了四年多，但我一旦想收一收，她也马上欢天喜地的配合我，果然是传说中的小棉袄。她这个样子，让我的愧疚，多少减了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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娃和娃爹有时候会以猜中我的反应为乐，前几天，忘了我又说了什么，总之是被他们猜中了。娃爹得意洋洋地拍了拍我的头说，“你一抬PG，我们就知道你要干什么”。

我正被他们弄得恼羞成怒，便厚颜无耻地说，“抬PG能干什么，拉shi 呗。”

娃爹大惊后抓狂，痛心疾首地连声说，“你怎么这么粗鲁啊，这么粗鲁啊。”

啧，这是粗俗好吧？

娃爹继续感叹，“极品啊，你太极品了。你就是朵奇葩。”

娃似乎是头一次听她爹这样说我，很热情地凑过来问，“爸爸，你刚才说什么？”

娃爹很无助地说，“我说你姐姐是朵奇葩。”

我被娃爹不堪大补的样子弄得心情正好，于是得意洋洋地对娃说，“别太崇拜姐，姐只是朵奇葩。”

娃一听这话，立刻就high了，很自豪地说，“那我就是奇葩二代。”

没说的，我是笑喷了。这个小妮子，做个奇葩二代，真是屈才了/

从此我和娃就有了新雅称，我叫娃“小葩葩”，娃叫我“奇奇”。

NND，敢情没她爹什么事了.........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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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长时间没写手记了，不是没什么可写， 而是懒，太懒了，有好多要写的，好多次马上就要写了，结果就是没写，叹气。

我要写的有娃的期末考试、快乐假期、神奇的气球，还有娃一边和我看《我是歌手》，一边陪我摘豆芽。对了，还有娃第三本手记的印刷排版，这次是由娃和娃爹一起完成的，这个也该写的。

先列个纲目，争取哪天人品大爆发，都补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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娃和娃爹现在在玩冰箱里的冰（其实他们的本意是要清理冰箱的），耽误我做午饭了，我问他们饿不饿，大的表示自己不饿，小的说她饿了，问我有什么吃的，我告诉她有小米粥，小的马上利落地说，“那我还是不饿了。”

这是一个多么幽默的娃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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娃放假了，这个假期短，她决定不去托管班，在家里混。

娃按照我们一直以来的传统（我小时候的做法），制订了详细的假期时间表。时间表里安排了弹琴、读书、写日记、写作业、玩手工、做数学题、户外等等满满的活动，娃的每天都很充实忙碌，常常到晚上都意犹未尽。

到目前为止，我们已经补充了两次新书，一次新玩具。我决定短期内不再给她买新书和新玩具了，做为对我新出炉的半糖主义理论的支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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娃还有一周就开学了，我厚着脸皮来补点手记。

上学期末，娃以一票的微弱优势得了三好生。这是她五年来得的最侥幸勉强的三好，娃觉得这个经历很刺激，详详细细地向我描述了那惊心动魄的一刻。简要言说，就是个名次交替攀升胶着的过程。

娃说她实在受不了那个纠结，索性不看投票，自己读书，后来被姚同学嚎叫才知道自己当选的。听到这里，我都笑抽筋了，原来淡定姐不是因为心里强大才淡定，是受不了大补才不得不淡定的。

我和娃聊天，说我们最怕和最幸福的事。

娃觉得最幸福的事是假期里写完作业以后做自己的事，玩玩具看书绣十字绣什么的。我觉得最幸福的事是和娃聊天玩儿，还有每年年底做完年报至春节前那一段的清闲等等等（可惜我今年的清闲只有一天半的时间）。

说起来，我的幸福和娃差不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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娃现在给我的感觉，是个真正的大孩子了。和她聊天，有时候会忘了她还是个孩子。

我们昨天吃饭聊天，说到一件事需不需要隐瞒的问题，我顺口说，“这个没必要说谎嘛，实话实说就行。”（好吧，我承认我道德无底线，从来都觉得说不说谎只是个选择的问题）。

娃表示赞同，笑着说，“瞒事情的那个人是最难受的，有些事，还是早说早好。”

我笑点低，又被她逗晕了，趁机探道，“那你有什么事情瞒我了没有？”说完就脑补了一下娃纠结痛苦的样子，先喜不自禁起来。

娃认真想了想说，“姚××掉水里那次，我是隔了一天才对你说的。”

我又笑，“你不会吧，我又不是姚××的妈。”

娃很认真地答，“可是姚××不让我告诉你啊，她怕你告诉她妈。”

啧，女人对秘密的保守期果然是短得吓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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每次春节回家之后，我都会悟出点门道。这次回来，我的收获是，在要求完美这件事上，我和我娘天差地别。

我的结论是，越不要求完美，生活就会越舒服越自由。

昨天娃和小朋友在家玩了大半天，又在她房间里弄了满地的玩具和拼图。晚上陪娃在她房间玩的时候，我在她的拼图上迈来迈去的，弄得娃心惊胆战。时不时地嘱咐我，“乖，小心点，别踢翻了哈，看一下那个，别碰掉了，嗯，对，真乖。”

娃那个操心的小妈妈样儿笑得我花枝乱颤，不忍心让她担惊受怕，就把我的虎躯安置在床上，和她一起享受《我是歌手》（这是我们近期的最爱，一定要两个人一起看的），让她的积木和拼图们暂时变得安全。

看够了去洗漱的时候，娃率先下了床，小心地把房间中间的积木一点点地挪到了两边，很友好地安慰积木们，“别挡道哈。”

咳，就算是我真心地不想要完美的整洁，人家娃也很靠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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娃爹的侄女出差经过济南，在家里住了几天，幸亏我们娃是女孩，正好可以和娃爹的侄女一间。可惜，我们的娃是个女孩没错，但她是个很有特色的女孩。

第一天晚上，娃把我拉到卫生间，悄悄地对我说，“我晚上不和姐姐睡好吗，我想跟你和爸爸睡。”

我感到惊讶又奇怪，奇怪的是，娃很喜欢并盼望姐姐的到来，为啥又不愿和姐姐一个房间？惊讶的是，娃真的长大了，她居然懂得把我悄悄地拉到一边说，而不是直接告诉大家她不想和姐姐一起睡。这是情商提高的表现啊，可喜可贺。

我问娃原因。谁知一向伶牙俐齿的小妮子居然吭吭哧哧地说不出来个所以然。于是我摊摊手表示无能为力。因为我们的大床放不下三个人。

娃就纠结啊纠结啊，万般的不情愿，又无法给我解释她不情愿的原因，于是我对她说，“你先试一个晚上，明天再来继续考虑这件事。”娃就别别扭扭地同意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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商量定了，娃就出了卫生间，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，高高兴兴地和姐姐玩到睡觉，然后很自然地睡了。

第二天晚上，娃依旧和我商量在我和她爹房间睡的事。我更加奇怪，也愈加追问到底是为什么。

娃还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，后来索性跑到我和娃爹的房间，赖在床上撒了几滴英雄泪。

我就彻底颓了。很无奈地和她说，“你到底让妈妈怎么办才好呢？妈妈真的不理解你为什么这样啊，我们怎么和爸爸说才好呢？”（好吧，我承认我心里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让她爹去睡沙发）

娃于是哽咽着对我说，“一个小孩，她不习惯和除了自己爸爸妈妈之外的人一个房间，那怎么办呢？”

我倒，我不怕娃撒泼（我自己会），我就怕娃卖萌（我不如她）。

我这时已经有些理解娃了，笑道，“那要是把姐姐换成姚××呢？你们军训的时候，还不是一大群人一个房间？”

娃连忙说，“那不一样的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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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叹了口气，真心不知道怎么办才好，只好出了房间，去干自己的事。

娃爹在客厅问我，“小崽怎么了？”

我告诉他，“在抹眼泪，晚上不想和姐姐睡。”继而又感叹了一句，“女孩儿的心思你别猜。”

娃爹很自然地说，“那我就睡沙发呗，为这点事。”

真是厚道人啊。

睡前，我笑着问娃，“这下满足了？”

娃羞答答地点头“嗯”，同时深情地说，“爸爸可真好啊。”

艾玛，娃现在不仅情商高了，还懂得感恩了耶。